《生活印象》当青春一寸寸消失

摄影／文  温小平（作家）

妈妈每回见了我，总要摸摸我的手、我的脸，说，「你的皮肤比我好多了。」我总是回答她，「拜託，我们差了二十岁耶！」

后来，她不说了，乾脆花钱去把脸上的斑烧掉，用脉冲光让脸变得光彩，皱纹似乎也淡了些。

可是过不了几年，黑斑又回来了，脸色又黯淡了，皱纹更深了。我问妈妈，要不要再去整形美容一番？

这回，妈妈摇摇头，说，老了就是老了，要接受她。果然，她不像过去羡慕我的肌肤比她年轻，因为，随着青春逝去，我的皮肤也不再细嫩，但是，我们母女俩的脸上，却各自存留着岁月送给我们的不同礼物。

整形虽然让我们看似年轻几岁，却隐藏了成熟的韵味。老人家却有一张光可鉴人的脸，那不像是戴了虚假的面具吗？自己见了也怪。

当我到瑞典皇后岛参观皇宫时，但见厅堂内，处处摆饰着、悬挂着价值连城的图画、雕刻和家具，可是，他们却是经过人手加工的，并不是来自大自然的孕育，或是岁月的涂抹。

我反倒喜欢角落这一盘略微起皱的水果，因为乾枯缺水，丰润光泽退去，却显现另一种美丽；他用自己的色彩和斑纹诉说生命，那是任何画家也画不出来的震撼。

与其用高价购买昂贵的保养品，或是花大钱为自己换脸，倒不如，轻抚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这张脸，以及脸上的斑点、皱纹，告诉别人，你那充满爱与泪的生命故事。